只要是自己認定的作者,我就會一股腦地把他所有的書統統買下,也不管前後順序,就這麼按照自己的喜好一本接一本地看。所以有時候連自己買的是什麼樣的書都不知道,有時候還會只買了下半部沒買上半部而懊惱著要如何看起。
桐華,對她最初的認識是從《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開始,她筆下的羅琦琦那麼張揚,卻又那麼小心翼翼。羅琦琦跟《你好,舊時光》里的余周周不同,前者是謹慎地張揚;後者則是張揚地謹慎。
好,扯遠了。
在《長相思》之前,我只略讀了一些《曾許諾》(還是從第二部看起的,因為當時不知道有第一部),對於蚩尤和阿珩、少昊和青陽還有昌意的故事知道得很少,但還是決定冒險讀《長相思》。(有強迫症的人懂的,儘管兩部之間銜接不多,可是還是會不想!!!)
長相思,長相思,果然如其名,為長三部的一份相思。
清水鎮,回春堂,玟小六,葉十七,軒。
如果可以,我也倒是希望故事可以永遠停留在這個部分。小六可以一輩子女扮男裝當個無憂的小醫師,十七會一直追隨在他身邊,安靜地當個奴僕。冬天時,小六會帶著十七去軒的酒鋪飲酒,小六會一直和軒說話,十七會一直沉默地站在小六身邊,滿臉盡是隱晦的笑意。
五神山,軒轅山,高辛玖瑤,塗山璟,軒轅顓頊。
時間的齒輪不過往前移動了一些,小六卻變成了俊帝最疼愛的女兒小夭,沉默木訥的十七成了塗山大家族的青丘公子,軒成了軒轅的王子,擁有天下最尊貴的姓氏。雖然璟曾經對小夭說:“若你是玟小六,我願意一直做你的葉十七。” 可是,我知道,他們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
整個長相思里,我最喜歡璟,不僅僅是因為他曾經是葉十七,也因為他是那個溫柔恬靜,青衫玉立的塗山璟。從他還是葉十七開始,便認定了小夭會是他一生的追隨。那種追隨是守護、是寵溺、是只要小夭快樂,就算要他犧牲塗山家的一切也可以。他不像顓頊或者豐隆擁有滿懷的雄圖壯志,他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要,智慧如璟,淡泊也如璟,他可以舉世無雙,卻甘願只成為小夭的十七。從清水鎮開始,每一次小夭的要求,不管或大或小,不管要背負多少代價,他從來都只是一個“好”字。他愛著全部小夭,也接受了她所有的好與壞。他是那個寧可放棄尊貴的身份與權勢,甚至可以無視自己親哥哥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只願意當葉十七的塗山璟吶!看到他一瘸一拐地走來,我會心疼;看到防風意映對他的鄙夷,我會不捨;看到他為了救小夭而葬身火海,心裡會感到悲傷。
還好,真的還好,經歷過那麼的風浪,他終於走到了小夭的身邊。當小夭在玉山舉行典禮,璟踏著白鶴流雲而來時,那一刻,我知道,這一次,他們是真的走到了彼此身邊。
如果不是有了璟,我想我會像喜歡璟一樣喜歡顓頊。
但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我無法忽視璟對小夭那份全心全意的感情,以至於顓頊的那份愛顯得太有目的。軒轅顓頊,這個男人有著天下最尊貴的姓氏,生于軒轅,卻要背負著落魄王子的身份來到高辛當幾百年的人質。還好俊帝看重他,還好遇見了小夭。他們倆一起度過了最無知的年少時光,他們互相給彼此依靠、互相陪伴,他們是世間最親密的家人,他們是共同呼吸的命運。或許,如果璟從未出現,或者顓頊願意一開始就許給小夭一個承諾,或許她最後選擇相伴一生的人會是顓頊。可是小夭心裡明白,顓頊無法割捨那一大片的江山,所以她才願意陪著他到處去打天下。因為那個人是顓頊,所以即使她知道殺死璟的人是他,卻仍不捨得毒死他,所以在糧食短缺的軍營里,她仍會把唯一的肉湯端給他:“即使今天沒有糧食,我也會割下自己的肉煮給你吃。”
寫著寫著原來寫了那麼長,其實顓頊真的不討人厭。看到他問俊帝:“師父,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感覺?”時,我真的感動得想哭。守著深愛的人幾百年,到最後還是要把她拱手託付給別人,顓頊,你的這份寬容,究竟有多深。
還有一個我相信是讓所有讀者在看完長相思里沒辦法忘記的角色——相柳。
此人沒有璟的全心全意、沒有顓頊的相伴一生,他甚至不是個人——他是九頭妖,是個妖怪。但他的光芒太強,甚至只要桐華願意少給他一些桀驁不馴,多給他一點真心的溫柔,我願意沒有磅礴的高辛與軒轅,我願意沒有璟和顓頊,我願意他與小夭生生世世,許我們一份簡單的相思。
他對小夭的愛,是這個世界上最海量的包容。所謂包容,不是他有多寵溺她、不是他願意為了她赴湯蹈火,而是即使他深愛著她,還可以玩世不恭,還可以替她把深愛的人帶到她身邊。他從不對小夭溫柔,他甚至傷害她、吸取她的鮮血。小夭命喪桃花陣時,他消耗自己的精血去餵養身在海貝里的她整整三十七年,他知道自己不是適合走入少女夢中的良人,所以即使他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卻一再地以交易這個藉口斷絕了小夭愛他的可能。他化身成為防風邶,教導小夭箭術,帶她去賭場,到處遊山玩水、吃吃喝喝,相伴她于紅塵,可他從未想過要與她廝守,不是不想,而是他深知自己不適合。
重讀到相柳為小夭製作那大肚笑娃娃時,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很沉很沉的失落和難過,再想到如果哪天小夭偶然發現那藏於之中的冰晶時,她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明白,他對她的感情?
故事到了最後,小夭、璟、顓頊、豐隆、馨悅……所有人都不再是最初的自己,就連我以為不會改變的阿念,最後也成了空有虛名的軒轅王后,獨守高辛一生,不再像從前一樣囂張任性,她放下了執念,卻放不下對顓頊的愛戀。
只有那九命相柳,不管世事如何改變,他一如桀驁,一身雪白,奔馳於戰場,最終也如願犧牲在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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