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堆在書櫃將近半年,後來下定決心要讀時,又把它從家裡帶去宿舍,直到這個月學期末的時候,再原封不動地把它帶回家,才終於開始探尋這個關於小夭她爹娘的故事。我一直很無力去了解它,因為懷著對小夭和塗山璟的滿心熱愛,我甚至懶得去追究那段發生在他們之前的愛恨情仇。
可是,它不僅僅是愛恨情仇而已。
打從昨天早合上《曾許諾·殤》的那一刻起,我就遲遲沒有辦法從盤根交錯的情緒里平復下來。每一個他們好似在我眼前活過一遍,他們哭、他們笑、他們死。我甚至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講述這個故事,只因它承載的不再只是幾個角色之間的小情小愛。
他們是彩霞流光之下翩翩起舞的三個年輕身影;
是打鐵鋪內閃著耀眼笑容把酒言歡的少年;
是繁星點點的湖水中而立的碧玉人兒與桃花樹下目光漸柔的小獸;
是漫天紅光血流成河卻無所畏懼的一對璧人;
是粼粼凹晶池畔照映出的兩雙美目流轉;
是青衫少年與他懷中的爛心朽木日復一日的溫柔……
我想說說那個我愛的青衫少年。
書裡有這麼一段:少年想當蚩尤,少女想嫁少昊,父母想有青陽一般的兒子。
他是軒轅青陽,黃帝與嫘祖的長子,阿珩和昌意的大哥。他器宇軒昂,行事果斷,慧眼獨具,對父母孝順。對弟妹擁護。在黃帝眼裡,他是最得力的臣子;在昌意眼裡,他是無所不能的大哥;在阿珩眼裡,他是堅實牢靠的肩膀;在少昊眼裡,他是陽光下爽朗妄為的少年;而在茱萸眼裡,他是她的整個世界。
我的第一滴眼淚,獻給了他。
青陽舉起酒壇,和少昊用力一撞,酒壇碎裂,濺得兩人全身都是酒。
“好酒!”少昊大笑著,身子一軟,向后跌去,跌在一地酒壇中。
青陽站起,召喚重明鳥,準備離去。
少昊喃喃地說:“等你登基為黃帝,我們逐鹿天下。青陽,我若死在你手裡,你就把我的尸骨葬在
酒壇中,你若死在我手裡,我就把你……”他醉眼迷離地想了想,“我就把你的骨頭做成我的王座,每天上朝時都坐,天天坐,日日坐,一直坐到我死。”
青陽的一張冷臉都笑了起來,好笑地問:“為什麼?恨我和你爭天下嗎?”
少昊笑嘻嘻地揮著手,“這樣,我就給你報仇了!讓坐在上面的那個人不敢稍忘,日日寢食難安!”
青陽笑著一愣,繼而就再笑不出來,心中全是難言的蕭瑟惆悵,清嘯一聲,重明鳥沖天而起,消失在了雲霄。
很難接受這樣一份簡單真摯的兄弟情在帝王之家里竟是如此步步為營。一邊是雄心壯志,一邊是不得不為之的父命難違;一邊是千千萬萬的天下蒼生,一邊是你揮手邀我共飲月下酒。青陽的雙肩承擔了太多的責任,他要保護自己的母親和弟妹,他要在朝廷之上鞏固自己的地位,外面還有虎視眈眈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國土。他必須得很努力,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毫不費力。
於是面對茱萸,他縱使發現了自己眼中逐漸溫柔的目光,也寧願裝作不知道。我想,他心底有一個位置是屬於茱萸的,只是他這一生已經被肩上的重任切割得體無完膚,他沒有辦法再去承諾一個人一生,所以寧願你恨我不說再見,也不要你朝思暮想遺憾過終生。
殷殷盼盼玲瓏心,遍地茱萸少一人。
*意外在《長相思》里讀到了茱萸和青陽的結局。茱萸知道青陽已死后,自毀內丹,在他墳前開滿了茱萸花。*
看《長相思》的時候很不理解顓頊的雄心勃勃,覺得是他把自己逼進了非得成就大義的深坑里,但是看了《曾許諾》之後卻很心疼他。他跟少昊很像,他的幼年經歷了太多殘忍,爹為了百姓戰死沙場,娘為了追隨死去的爹也在他面前自刎,促使他不得不一夜長大。小小年紀的他不止失去了爹娘,身上還背負了阿珩與嫘祖的期待,等著他的是軒轅百姓們渴望天下太平的心。而此時他唯一的溫度,就是小夭一聲聲的“哥哥”。
《曾許諾》是一個巨大的故事,也終於明白為何他們說,桐華把愛寫到了極致。
阿珩,蚩尤,他們把對方深深愛進骨子里,即使隔著生與死,也要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云桑,諾奈,他們想愛卻總是無法相愛,即使隔著兩個國土,也要日日夜夜守護你一生。
昌仆,昌意,他們琴瑟和鳴相濡以沫,即使隔著千軍萬馬生死一線,也要追隨你到天涯海角。
茱萸,青陽,他們互不許諾互不守諾,即使我獨守空堂你長眠於此,也要用盡生命為你遍地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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